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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7章 好命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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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升蕭士及做皇城禁軍教頭?

太子毫不猶豫地表示反對:“父皇,皇城禁軍教頭一職太過事關重大,對於一個曾經抗過旨的人這樣加恩,不太好吧?”

永昌帝想了想,也覺得快了點,便改口道:“太子言之有理,這樣吧,就讓他到兩儀殿的後門做門將吧。那裏是前朝和內宮的關口,讓他把守應該無事。”

這個位置,比皇城禁軍教頭低多了,跟蕭士及現在南城城門護軍的級別差不多。

太子滿意了,笑著點頭道:“父皇英明,這樣加恩下去,蕭士及如果有心,定能感激父皇的恩典,為父皇鞠躬盡瘁。”

定州城的杜宅裏,杜恒霜在對方嫵娘說著白天發生的事情。

聽到平哥兒受的委屈,方嫵娘忍不住哭了起來,哽咽著道:“這可怎麽辦啊?咱們也不能把孩子就關在家裏吧?”

杜恒霜笑道:“我已經想過了。我們不去夏侯家的家學,就去定州城庶族孩子的學堂。有幾個學堂還是有很不錯的大儒做先生,再不濟,我出錢辦個學堂,請些名師過來坐館,自然不愁沒有學生的。”

方嫵娘嘆息道:“唉,我還以為夏侯元……”

杜恒霜打斷方嫵娘的話:“娘,我說了,夏侯家門檻太高,我不適合的。”

“你想明白就好。”方嫵娘拭了拭淚,覷著眼睛打量杜恒霜,見她臉上真的一點難過傷心的神情都沒有,跟當年她得知要和蕭士及退婚,就在家裏鬧絕食的模樣完全是天差地別。

杜恒霜見方嫵娘看她,也知道她在想什麽,笑著把一沓銀票塞到方嫵娘的包袱裏,道:“娘,我不是小時候了。嫁人而已,有好的就嫁,沒有就不嫁,我又不是指著嫁人吃飯。”

這話倒把方嫵娘逗笑了,她撫摸著自己面前玉色天竺棉布的包袱,感慨地道:“你爹給你留這麽多銀子,也不知道對你是好還是壞。如果不是我和你爹把你寵壞了,你沒有這樣的底氣,你也不會從小到大都不懂回旋兩個字怎麽寫。”

杜恒霜跟著笑,偏著頭道:“娘,其實我是隨您,您看您從小到大,哪怕嫁了兩次人,都是從來不受委屈的。”

方嫵娘一窒,半晌才緩緩點頭道:“做人哪裏會完全隨心所欲呢?就說你爹吧,他對我是夠好,家裏的事裏裏外外都不用我操心,就連想他帳的那些女人,他都自己處理得幹幹凈凈,從不讓我煩心。可是他說要出海就出海,我怎麽攔著他都不聽,一意孤行去了,將我們娘兒仨扔在長安……後來的事兒,你都知道了。我們孤兒寡母回洛陽,差一點被杜氏宗族奪了家產。”

杜恒霜一怔,半晌才訕笑道:“不是吧?爹那麽好的人,如何會……”怎會不跟方嫵娘商議一下,就一意孤行呢?這太顛覆杜先誠在杜恒霜心裏的形象了。

方嫵娘笑了笑,低下頭,從面前的山茶花清漆小幾上捧過茶杯,抿一口茶,淡淡地道:“我騙你作甚?你不信,去問你……杜伯,看我有沒有一個字說謊。再說和許大人,他在我們一家危難的時候救過我們,我心甘情願嫁給他,但是在許家,我雖然是主母,過得是什麽日子,你也看見了,就連你三弟,也是從兩三歲就被帶到外院,由不得我插手半分。老爺雖然表面上敬我是一家主母,可是實際上……唉……”她說著搖搖頭,不肯再說下去。

杜恒霜默默地聽著,給方嫵娘又續了一杯茶,低聲道:“我從來沒有聽娘說過這些話。”

“以前覺得沒有必要說與你聽。我以為士及是不一樣的,他必會如同我們一樣疼你。你這輩子就是好命女,會從爹娘手裏交到夫君手裏,人人都會寵你一輩子。”方嫵娘看了看杜恒霜,半是打趣,半是傷感地說道:“現在說這些,卻又遲了。所以,這就是命。命裏有時終須有,命裏無時莫強求。”

杜恒雪坐在旁邊看醫書,一邊豎著耳朵聽娘親和姐姐閑聊。

聽到這裏,她有些不服氣地放下書本,道:“娘,姐姐就是好命女。蕭大哥有眼不識金鑲玉,是他的損失。我姐姐一定會找到更好的男人!”

杜恒霜失笑,道:“雪兒,你別說我,你倒是說說,你打算什麽時候嫁人啊?”

杜恒雪一聽說到自己,馬上打馬虎眼,站起來揉揉眼睛,道:“天晚了,我好困。娘、姐姐,我先去歇著了。”說著,一溜煙地跑了。

杜恒霜和方嫵娘相視而笑,剛才有些郁悶的心情倒是一掃而空。

兩人一起歇下,第二天,杜恒霜就和杜恒雪一起,送方嫵娘和許言朝回長安。

許言邦也說有事要回長安,跟著他們一道走,路上有個照應。

杜恒雪更加高興,給許言邦送了個香囊,把許言邦樂得一路笑到長安,這是後話不提。

只是夏侯無雙聽說許言朝要走,連忙趕來送他,卻發現他早已去得遠了,心裏很是失望,悶悶不樂地回到家,只去煩夏侯老夫人,一再表示不想嫁崔五郎。

夏侯老夫人這些天,就處於曾孫夏侯元和曾孫女夏侯無雙的兩面夾擊當中,實在讓她頭疼死了。

小五房老三填房媳婦鬧的那一出,讓夏侯家既丟面子,又丟裏子,就連夏侯老夫人知道了,也大怒不已。

等小五房夏侯老三回來之後,特意把他叫到夏侯家大宅,說他媳婦太過了,後娘不疼原配的孩子不算稀奇,但是像她那樣失手把孩子打暈了,還要去嫁禍別人的人實在少有,這樣的媳婦,已經是失了婦德,要他自己看著辦。

夏侯老夫人是夏侯氏實際上的族長。她一發話,小五房的夏侯老三當然不敢反駁。況且當他知道了自己嫡長子在家裏過的日子,也很是心煩,一怒之下,就把填房瞿娘子休了,再讓人聘了個不能生育的老姑娘做繼室。

瞿娘子這才慌了,跪在夏侯家大宅門口三天三夜,又去杜恒霜門前磕頭求懇,希望能原諒她,放她一條生路。

杜恒霜知道了這件事,實在覺得這瞿娘子是罪有應得。對孩子不好是一回事,把孩子打到快死了,然後還要去嫁禍別人,就是另一回事。——完全是攪家精的做派。

她也沒有派去勸,只讓人去叫夏侯家的人自己處理。

夏侯老夫人知道了,倒是誇杜恒霜知禮,命人叫小五房的老三叫來,問他到底想對瞿娘子怎樣處置?

夏侯老三說已是休了,男婚女嫁各不相幹,不想再見她。

但是瞿娘子生了兩個孩兒,做娘的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也是常情。

夏侯老夫人就折衷一下,勸道:“如果她肯並嫡,就把她接回來吧。這樣你家三個孩子各有人照應,你也能舒坦幾天。”

夏侯老三還是有些不願意,道:“她實在太狠毒了,我擔心她回來了,我家老大又要遭她的毒手。”

“那你去讓她做個保證,如果老大有個三長兩短,就唯她是問就行了。”夏侯老夫人給他出了個主意。

夏侯老三這才應了,回去找了人問瞿娘子,問她肯不肯並嫡。

瞿娘子只要能回夏侯家,哪有不應的?故連聲稱好,揀了日子,又回到小五房老三家裏做了他的並嫡之妻。

這件事解決之後,就到了十日之期,是杜恒霜和夏侯老夫人約好的日子。

夏侯老夫人定了日子去杜家拜訪杜恒霜。

坐在大車裏,夏侯老夫人一直想著夏侯元這些天對她說的話。他明確表示,這輩子非杜恒霜不娶。

夏侯老夫人重重地嘆息,她知道,是自己不慎,讓人看出了她的心思,才惹了這麽多的事。對於上位者來說,其實最忌諱喜怒形於色。因為上位者表露了喜好,下面的人就會為了各種目的,去迎合上位者的喜好,來為自己謀取私利。

小五房老三家的嫡長子跟杜恒霜嫡長子之間的矛盾,肯定是被人利用了,然後有意挑撥,最後才鬧成這個樣子。

雖然不是夏侯老夫人親自指使,但是也跟她脫不了幹系。

我不殺伯仁,伯仁卻因我而死,一樣的道理。

夏侯元也是想通了其中的道理,才不再聽從夏侯老夫人綿裏藏針的各種計策,直截了當地告訴她,他就是要娶杜恒霜。如果有人看不慣,那不是對杜恒霜不滿,而是對他這個世子小王爺不滿。他自認自己娶杜恒霜,對夏侯氏來說,是助力大於阻力。就算杜恒霜出身低點,但是她立下大功,得封秦國夫人這個爵位,就能彌補她出身的不足。

還有,庶族在定州城表明了挺杜恒霜,也給了夏侯元諸多的底氣。因為他知道,夏侯老夫人是有遠見的士族中人,是萬萬不想跟定州城的庶族鬧翻的。

因了這兩個原因,夏侯元的態度從舉棋不定,變得堅決起來。

夏侯老夫人知道自己操之過急,失了先著,如今騎虎難下,不聘下杜恒霜恐怕兩邊都難以交代,一咬牙,便親自來勸杜恒霜,想給她和夏侯元下小定,先把這門親事定下來再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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